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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瑞修是多个集团的实际控制人，但老实说，大多数资本都不是来源于他自己。更多的是从父亲手中直接继承。

　　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孩子也将集成在凡瑞修手中继续扩张的资本。

　　但无论如何，他现在是毫无疑问的地方强豪，在世界范围内可能有些难排上号，但也已经是不小的中等以上规模资本。

　　所以会被人惦记，也是很正常的吧？

　　他早就预想过无数次了，也曾真的在着手帮助抵抗组织行动时遇到过多次危险。

　　而此时，他也听到了机舱外传来的特殊轰鸣。

　　自己乘坐的私人飞机正飞跃太平洋，从魁北克飞航至东京都。

　　原计划是这样的。

　　全自动驾驶的飞机能完美完成这段飞行任务，在不到三小时的时间就能将乘客平稳送达目标机场——除非有外界野蛮的打断这个行程。

　　就像现在这样。

　　乘客舱内传出警报声，扫描显示周边有三艘未知飞行器未按照航线避让飞行，反而朝着凡瑞修的飞机快速接近中。

　　善者不来。

　　年轻的集团继承人，关掉了机舱内的警报，将没喝完的红酒一饮而尽，甚至干脆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起来。

　　就这样毫不在乎一般的，借着酒精干脆睡去。

　　——睡着了反而更方便一点。

　　睡梦中的少年仿佛梦到了成长时的回忆，自己第一次操纵义体时的滑稽、面对电子屏阅读时的烦闷，以及第一次触摸纸质书籍时的绝妙触感。

　　从那一刻起，他的爱好就一直有且只有阅读历史。

　　而且拿在手上的书籍才更像是历史的重量。

　　大多数人都无从调阅完整记载的世界史，只能从网络上狂乱的信息垃圾中淘金。互联网看似什么都有，其实却毫无价值。他在网络上搜索出来的，尽是些“三分钟带你看某某兴衰”之类的破烂玩意。

　　真正完整的知识，已经悄然被收拢进了名为知识产权的堡垒当中。

　　如果不是自己有些资本，也根本读不到那么多完善的知识与记录。

　　——没有人关心从前的人们是如何生活，没有过去的社会历史来思考与对照，就没有人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是如何的扭曲。

　　——没有人有能力跳脱这个社会的规则，而打破规则的力量，远不止需要武力！

　　凡瑞修猛然睁开眼睛。

　　但眼前的是他自己。

　　“哦，你醒了。”眼前的那个自己凑近过来。

　　侧过头，真正的凡瑞修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又进入了「凌霄」的全身义体。

　　侧边的脖子上还印着「凌霄I型-RDMA2」之类的编号。

　　自己又变成了凌霄，而且这次不一样。这次不是他一贯放任享乐的游戏。

　　机娘面无表情的坐起来，脑袋背后的电缆自动断开，就像自己几天前，从魁北克安全屋中醒来一样。

　　那是专门用来做全脑信息转移的特殊接口，能维持极高的带宽，以及相应的电力负载，用上这种线缆，就只有一个情况——

　　“美特里尔？你果然是女妖港的内奸。”

　　凌霄波澜不惊的声音，听不出是真的无所谓，还是被机娘系统限制了情绪表达。

　　自己的私人飞机特地装了个最高配，连带电子脑接入系统都带了个全套。美特里尔果然从女妖港得到了情报，如真理预期的那样试图劫持自己的飞机。

　　并且，如同凡瑞修自己所计划的那样，他在看到随飞机常驻的“货物”，也就是那套「凌霄I型」之后，萌生占据自己身体的念头。

　　刚才回忆也不是睡着了的梦，而是电子脑在迁移时被翻出的记忆。

　　她瞥了一眼地上的躯体，属于之前“美特里尔”的男人身躯不光倒在地上，身下还流淌出一滩血迹。

　　可想而知。

　　“美特里尔死了，因为袭击集团继承人，我是正当防卫。哦，当然，现在是我了，我看看……凡瑞修？”

　　年轻的继承人故作轻松的拉了一下外套，光纤维束随着他的动作在衣服表面亮起一缕蓝光：“真是谢谢，你这样的有钱人居然这么急不可耐，连飞机上都要安置这种机娘性偶，瞧，如果你不带着她，你也不会现在自己进入她的身体里——等一到东京都，我们的人就安排你的记录做证据，在警视厅面前坐实了我的身份。”

　　很棒，不是吗？

　　凡瑞修用恶毒的眼神看着凌霄。

　　像是看着一个因为留着有用，没办法自己拿到手的玩具一样。

　　凌霄默默地爬起来，打开衣柜，将凌霄型配套的机娘装备穿回身上，至少让自己不显得裸体。反而对目前的事态毫不在乎。

　　“看方位，十分钟后抵达东京都是吧”她用戴着黑色长手套的右手，轻松甩了一下耳边垂下的白色长发，因为身高的关系，她甚至得略微抬起头，才能与“自己”对视。

　　——怪可惜的。

　　虽然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原装身体里了，不过一想到要告别自己的原生身份了，居然还有一点点惋惜。

　　在这个时代，珍惜自己躯体的人已经不多了。

　　对于大多数底层民众来说，躯体是最无足轻重的东西，甚至只有将自己的身体当做商品改造乃至出售的时候，它才有了许些价值。

　　一直得意的“凡瑞修”表情有些变了。

　　他觉察到「凌霄」的淡定，并不是系统限制了她的情绪，而是她真的无所谓，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那样。

　　他低头又在HUD上检查了一遍信息流，但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没有特殊警告，没有别人窃听，报警之后，护航的警用穿梭机也即将赶到。

　　“没用的”凌霄戏弄的摇摇头“她的数据链让你们的工程师全来了，也肯定一无所获。”

　　要干坏事的人肯定会注意避免被人发现，但是早有准备的陷阱，怎么可能像寻常那样疏于防备呢？

　　凌霄知道真理正在连接着飞机的网络，正看着这里的一切。AI对网络的理解，超越人类的全部。

　　“喏”幼女机娘指了指角落里的监控探头“刚才你所做的一切，以及关于你背景身份的调查报告，现在已经直播在安考特脸上了。这次飞往东京都，是一趟毫无意义的行程，如果顺利我将在东京都降落后立即起飞返回魁北克——说因为重要会议而独自赶回东京都，是特地为女妖港内线传递的诱饵。放弃吧，你再检查也查不出假消息来源的蛛丝马迹的。”

　　机舱内响起传入连接的提示音，警方通讯接通，那些陈词滥调的条子标准语法听的人耳朵起茧，但美特里尔这次完全没有听进去。

　　“但是我现在是……”美特里尔一脚踩在自己的尸体上“反正女妖港也好独立日那帮傻批也罢，我现在都可以不管了！让他们自己毁灭去吧！我要的只有钱！有整个集团的资本，谁当tm狗屁反抗军！！”

　　反抗军也好内线也罢，如果有继承人的地位，那些东西不过指尖的尘埃而已。

　　飞机在护航下转移路线，平稳停靠进了警方势力范围内的速降停机坪。就像表演转场暂时落下的帷幕。

　　全副武装的小队爆开机舱门，鱼贯而入。各种扫描泼水一样一同涌进机舱，将两人扫了个通透。

　　“……也不是这样的。”凌霄遗憾的摇摇头。

　　冲入机舱的警察迅速瞄准两人，没有护送任何人，反而是亮出拘捕令，大声宣读一番后，将“凡瑞修”一并扣押了出去。

　　无论那个“凡瑞修”、美特里尔如何惊讶，都已经来不及了。

　　凌霄对着被带出机舱的凡瑞修挥了挥手。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接下来的处理，也早已经安排好了。不过是按照计划方案，按部就班的推进而已。

　　而作为「凌霄I型」机娘的真正本人，很快在全域幻境的律师帮助下从警局毫发无伤的送了出去。

　　旅途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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