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声隆隆，伴随着硝烟和泥土的气味。
不过，在第一发炮响来到之前，姜立就已经弹了起来，巡视起了防线。
毕竟，对他来说，本就不太需要很长时间的休息，自身选择的大魔导师的强化路线已经决定了他更多时候发挥的是掌控全局和对策卡的作用，更何况是这个世界——
没有什么对手能给他偷技能，貌似先前偷来的两个技能也用不太上。
在体内将能量循环了三次，最后汇聚上大脑，感受着体内魔力能量的充盈之后，他就溜出了休息室，只是，背后又跟上了跟屁虫——
“K，不要紧的，又不是举世皆敌的环境，要是在人族基地腹地都能遇到危险，那我们干脆集体自杀算了。”
K嘿嘿一笑，不置可否：“谁知道会不会有埋地蟑螂过来袭击呢。”
姜立也笑了，指了指虽然不多，但是也在基地内树起来几根的导弹塔：“认得出来那是啥吧？”
“知道。”K点点头：“人族导弹塔。”
“那还要跟着我吗？”姜立笑着，继续快步走着，边观察这个大致呈不规则椭圆的营区的防线布置。
K从身边一脸焦虑之色的大兵和密密麻麻的人流中跻身而过，跟上了姜立：“反正我也睡够了，不如跟着头儿你来看看，看看有什么宝贝好捞——说不定能跟着头儿遇到什么大家伙呢。”
“这么说来，你的快速睡眠法确实有些用，回去看看能不能在主神里面找到，给大家都买一份...至于捞宝贝，这哪有什么宝贝，大家伙就有——”姜立压低声音说道，但又忽然停住了脚步，让K冷不防地撞到了他的后背上。
“头儿？”K有些意外，但是马上反应过来，头儿是想到了什么，马上也严肃起来。
“Shit!”姜立骂了一声，刚要转头奔向德克斯特所在的指挥部的时候，又猛地一抬头，看到了远处火红的坦克炮管，正在往外冒着黑色的硝烟。
战斗打响了。
炮声是最佳的报信手段，不消一分钟，所有的战斗人员便都已经赶到了自己的防御点位上，奋力地发泄着自己的子弹。
“头儿！”K边按死了自己的扳机，边大吼着：“你发现了什么！”
砰！啪嗒！啪啪啪啪！
几声枪响，姜立不似K那般按死扳机，而是依旧保持了射击准度，C-10霰弹枪喷吐火舌，在远处的几只跳虫脑袋上开了一个碗大的疤，却还是让它们边往外喷着绿色的脑浆边往前冲了七八米后才倒了下来，这才开口道：
“飞龙骑脸要提前来了。”
耳机通讯频道里听着姜立冷冰冰话语的邝智工打了个哆嗦，又将自己的扳机按死了，幸好，外面都是敌人，没有友军，不然他这一梭子打下去说不定先收了几个友军的人头，不过后面的子弹也都飘了，只有几颗打到奔袭而来的虫子身上，飘出了小小的血点。
“为什么？”奥莉挽起秀发，颇有几分传奇特工诺娃的风采，边射击边问道。
“我们陷入思维定势了！”姜立大吼道，边将子弹灌进远处一只冷酷无情的战争生物——刺蛇那张大的嘴巴里，虽然将它的脑袋马上打了个洞穿，但是它死前却也已经喷吐出致命的酸液，喷到了外围防御建筑外表之上，众人马上便能看到流线型的银色钢铁外墙也一下冒出了一个被强酸腐蚀后的大洞，脸色一下难看了许多。
“不管是游戏里和剧情中，敌人的攻势都是一股一股的，这没错，也符合现实战争的规律，打完一场总要休整一下再打下一场，所以我们也都这样认为了...但是！——”
“从来就没有人说过，虫子的兵种不可以机械飞升！攻势是一波波的没错，但是兵种却可以马上进步啊！——操！”
“毒爆虫来了！”耳机外传来了难以言喻的恐慌声音，旁边坚持着守住已经被打到冒烟起火了的防御工事的生化部队们一下大乱，但与此同时，坦克的炮管调转，隆隆的炮声一下炸到了毒爆虫的中心，将几个毒爆虫一下炸上了天，也炸醒了陷入恐慌中的马润们。
“你们这群蠢货！”德克斯特的声音通过AI副官广播到了每个士兵的终端里：“守得住还有小命一条，真往后退了没十分钟我们的防线就要崩溃！傻子们，我们没有后退的余地！等下就还不到我执行军法，你们就全都已经死在虫子的嘴巴下了！恶火，给我变形顶上去！还有，全体上兴奋剂！”
语言的速度和战场形势同等迅速，在那一抹在地平线上的绿色尘烟出现的同时，随着德克斯特的一声令下，全体恶火就地变形，咔嚓咔嚓几声过后，原本地上奔驰的小车就变成了直立的机甲人，机甲下端的高能气体罐连接着上方的喷火器，在不断往四周喷吐火舌。同时，牙齿都在打着颤的马润们也忽然都浑身剧烈颤抖了几下，然后舒爽地轻哼了一声，恐慌的情绪一下消散了不少，但他们的射击速度和精度却仿佛一下提高了一个等级。
“这就是被誉为生化核心科技的兴奋剂吗？...”姜立心里计算着什么，然后面对周围同伴们眼角询问的余光，突然大喊了一声：
“不！”
“我们先不用！”
“但是防线快要崩溃了！”扮演着医疗兵的燕依月正在马润们的旁边用自己的纳米医疗机器人为他们修复着身体的损伤——幸亏不是很难，不用她自己实际做太多的事，只要利用随身配备的生命检测仪，把身上的纳米医疗机器人准确地对准马润们的损伤部位就可以了——刚刚她也一直没休息，就是在捣鼓着这个，总算大搞掌握了一点窍门。
但她却丝毫没有成就感，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全员上兴奋剂的生化部队喷吐的火舌虽然一下猛烈了许多，却好像一个垂暮的老人一样，活活看着虫子一步步地推进着死线——50m，40m，30m，20m...堆积如山的尸体并不能挡住虫子进攻的脚步，现在的位置已经到了基地的最前沿，单凭肉眼都能看到张牙舞爪的跳虫和刺蛇们，以及那一出场就马上引起恐慌的，令步兵们最为忌惮的存在——
毒爆虫！
啪嗒！
就像是下起了漫天的酸雨，冒着恶火们的火焰喷射器和马润们的步枪子弹，从坦克炮弹的硝烟和枪火的烟雾中不时滚出来的一个毒爆虫终于取得了效果，啪嗒一声之后，虫子们一下都兴奋地嘶吼起来，搭配上被淋到毒爆虫酸性爆汁而哀嚎着、尖叫着倒下的抽搐着化为一摊血水的人类士兵。
有如人间炼狱。
而人类的哀鸣也证明了一件事——
人族最外层的防御工事已经全部被摧毁了。
“还不到时候...”边退到二线继续射击，边将最前面的防线留给看似是机甲，实则人肉成分占了更多，马上填了上去的恶火们，姜立咬着牙说道。
新人医疗兵已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只是边压抑着胃里翻涌的呕吐感，边嚎啕大哭着，边努力向以肉体之躯迎上最前面的跳虫、毒爆虫和刺蛇的恶火们施以杯水车薪的援助。而另一个新人马润，如果不是被姜立拉着往后退，说不定刚刚都已经被喷溅到了毒爆的酸液了，这时还在面色苍白，两腿战战呢。
但除了两个新人外，其他人都是保持着脸色如常，只是以姜立为圆心，将他围了起来，同时举枪望天——
“应该差不多了...”
“就是现在！”在天边出现飞驰而来的十几条影子后，整个基地内的防空警报大作之时，
姜立大喊了一声，拍下了自己盔甲中的一个按钮——
一根针管瞬间从肩膀位置出现，刺穿了他的肌肉，往里面推送了10ml的液体——
兴奋剂注入！
姜立以前一直没搞明白兴奋剂是怎么作用于游戏内火力的提高的，移速提高这些都很好理解，但是枪支的射速不是恒定的吗？怎么打一针兴奋剂能提高射速呢？而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不是射速提高了，而是精度提高了。哪怕是普通的马润，打完一针兴奋剂后也能变成百步穿杨的神射手，更不要说他们这群轮回小队成员了，这样，原本打一梭子弹只能打中三四发，或者说只能打中三四发要害部位，但是现在却能够基本全都打中，并且更多打中要害部位，火力看起来自然就更猛了。而在这个合理化的世界中，所有步兵部队都配备有兴奋剂，便是在这个时候要发挥了——
“哈啊！啊啊啊啊啊！”
姜立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受比较贴切，但是在那一瞬间，仿佛全身的素质回到了当初作为一个凡人的时候，体验了仰面从三楼跳了下来，然后重重地摔到地上——一瞬间，全身筋骨疼痛欲裂，就像前面所说的场景那样，尽管没死，却也已经全身脏器受到严重内伤，外加全身骨折。但在下一瞬间，却又好像有人以无比的强力整合起来了碎掉的骨头，掰回来断裂的骨头一样，他一下子能从地上原地弹了起来，并且一跳三米高！
“这就是兴奋剂的作用吗？”姜立来不及内视，也知道自己受了严重的内伤，只是眼前看不出来，但是在疼痛过后的这一瞬间，他却忍不住舒爽得哼了起来——兴奋剂不仅仅压抑了痛觉，连带着还提高了他的各方面能力：速度、力量、体能、韧性...以及最关键的——
神经反应速度和思维速度！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兴奋剂被叫做生化核心科技了。”姜立喃喃道，看向了身旁同样是在一瞬间露出无限痛苦然后马上转为舒适表情的队友们，举起了手中的C-10霰弹枪，与身边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一同举枪对准了天上飞来的影子。
“确实...好慢啊...”奥莉也一同发出感慨。
“就像是在看慢速视频一样呢——队长，我要把兴奋剂弄回去，对我的提升太大了。”这是一直没怎么出声，看似默默无闻，事实上已经干掉了起码三位数虫子的远程输出位竺追风的发言，言语中带上了难得的一缕激动。
“有没有这么夸张，我怎么看到还是挺快的！还有你们这个时候了还要聊天吗？！”K吐槽道。
“谁让你是主修力量的近战战士嘛...亚述，好了没？”
金发帅哥亚述不作声，嘴巴飞速念诵着什么，随着他的念诵，面色也一下白了许多，但在3s后，他也终于将最后一个音节念完，然后也勉力举起了手中的C-10——
“当然了，我可是亚述...减速术和虚弱术！”
不止是在他们的眼里慢了，天上已经显露出样子，露出那强健的肌肉和身形的影子确确实实地是在基地所有人的面前变慢了起码一半！那几根导弹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飞龙速度一下慢了下来，但也马上抓住机会痛打落水狗！几排防空导弹向着其中两只飞龙飞了过去，马上便在哀鸣中打死了一只，打断了另一只的翅膀，让它无力发动攻击！
姜立双目盯着一只在眼里像是放慢到原本0.3倍速左右的，翅膀明显强壮一些的飞龙，开了口：
“我是左边那只。”
“我中间那只。”
“右边三只。”
虽然看似互相之间聊了不少，但这是打了兴奋剂的轮回小队成员之间的交流，事实上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姜立边打兴奋剂边抬起C-10的那瞬间，他就已经锁定了自己的目标——
狙击模式启动！
游戏中的幽灵在狙击时需要蓄力，并且还会有一条细细的白线连接着狙击的目标，原本在游戏中是为了平衡，让操刀虫子的玩家能够反应过来，但是在这个现实世界中，却也明晃晃的突然出现了几条白线——
那是超音速子弹破空之时带出的轨迹！
几条飞龙虽然被施加了减速术和虚弱术，却也已经飞临了基地的上空，正要冒着不太猛烈的防空导弹发起攻击之时，却突然转头过来，远远看过去，从那凶狠的杀戮生物的头面上也似乎露出了生物本能的恐惧，那随着翅膀扑棱而从那露出了几排尖齿，从凶残的口器中流出的涎水也骤然变多，甩到地上，便冒出细密的白烟。但这身长七八米的怪物们此时却仿佛杀意感知一般，猛地甩着翅膀，努力地在空中变向，只是原本灵巧的动作却因为仿佛绑上了石头的翅膀而显得如此无力，自然也就躲不过那几颗已经破空而来的子弹——
哀鸣从空中传来，姜立瞄准的飞龙被一发打到了躯干上，子弹命中时巨大的冲击力和空腔效应一下将飞龙的整个身体都打烂了，只发出了一声嘶鸣便坠了下去。而奥莉瞄准的那只飞龙则是被打烂了半边的翅膀，也如同破碎的纸鸢一样从空中掉了下来，很快就被追上来的防空导弹打成了飞洒漫天的血肉。精灵射术专精的竺追风在瞄准的时候给自己的C-10附加了一个多重箭矢魔法——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经过测试，虽然在这个世界会被削弱力量，但也已经足够，三发同样精准而致命的子弹直接从三条飞龙赖以生存和攻击的口器中穿过，连叫声都没有发出，便被打烂了脑袋！
远处的炮火声依旧密集如雷，但苦苦支撑的人群中却因为几个幽灵的英勇表现而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欢呼，顿时士气大振，冒着依旧在基地的大门防线前炸开的毒爆虫和刺蛇的酸液、跳虫的刺挠、飞龙的刃虫，钢铁的火线一下又密集了许多，此刻，不只是虫子的攻势在蚕食着人肉堆成的防线，金属的洪流也同样在撕裂着冲上来的来犯之敌。
同样的，被姜立小队秒杀几条后数量一下掉到两位数以下的飞龙尽管依旧冲到了基地中开始肆虐，却也已经无法再像刚开始出现那样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凭借导弹塔和姜立一行人的主动防御，天空防线压力骤减。尽管在火光冲天中，为数不多的几根导弹塔还是一一爆炸开来，姜立一行人也领教到真实星际争霸世界的飞龙并不像游戏中那样打不过任何可以还手的单位，甚至还因为怒不可遏冲上来的最后四五条飞龙而人人挂彩，个个的外面盔甲都因为从那恶毒口器中喷射出来的利刃甲虫而缺损了一大块，身上也被尖齿利刃的刃虫咬出了几个大大小小的血洞，但是却也已经到了飞龙的极限了，弹射的刃虫在收割了几个已经胸甲破损了一大块的可怜马润的性命后，最后一条飞龙也在C-10和分过手来施以援助的马润步枪枪口的火药硝烟中扑棱着翅膀无力地倒下——
胜利的天平逐渐倒向了人类方。
当德克斯特已经发红的坦克炮管中爆炸出最后一发炮弹，落在大门前向着架在高地上的坦克喷出酸液的刺蛇身边，炸出一个深坑的同时，在基地内的马润们也一起将枪口对准了一只毒爆虫，几梭子弹下去，除了那个被追上来，躲避不及的可怜蛋被溅上了爆开的酸液，惨叫着倒下之外，马润们抬起枪口，却看到门口堆积如山的，人的和虫子的混在一起的残肢断臂和尸骸，不见一只虫子的身影了。
...
尽管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但是也还顾不上因刚从战场高压环境中撤下，外加兴奋剂功效过去后带来的无以复加的疲惫和渗入百骸的疼痛和不适，基地内所有的人都像机器一样迅速地运转了起来——SCV继续修补防线，加固建筑；不同程度挂彩的生化部队们大部分在接受医疗兵的治疗；坦克们忙着修理已经报废的炮管；而姜立小队作为外来者，便又和少数的马润们一起，承担起了打扫战场的任务。
“下次你还是别开口了，K，你一说大家伙就真的来了——”
尽管全身各处都还在战斗后感受着半身的伤和兴奋剂功效过后带来剧烈的疼痛，姜立还是背着枪，跟身旁的同伴说道。全体小队成员也在他的身后，互相相隔几米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呵呵一笑，笑起来K却让他从外面看起来无比恐怖狰狞——无他，只从他那烂透了的盔甲、浑身上下到处可见的伤痕和满脸的血污就让人感觉他现在还能站着已经是个奇迹，但也只有小队成员才知道，这种伤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更何况是主修近战格斗的K，这些伤也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事实上，由于没伤到内部器官，再过几个小时，哪怕不治疗，他的自愈能力也能将这些外伤愈合。
“但要不是我提醒头儿，我们不就会被飞龙打个措手不及吗——毕竟我们本来都陷入到思维定式了，最多只预料到第二波的攻势会出现刺蛇。”
“...也对，但是这么一来，很可能——”
正说着什么的姜立忽然停住了脚步，然后，全部人也都一下顿了顿，接着马上抬手举起了枪，然后又慢慢放下——
“姜...姜...咳...”
此刻已是黄昏，在这个自转周期大约为31h的星球上，漫天的浓郁得快散不开的血气在稀薄的风中飘散着，地上除了满地的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因战争留下的坑坑洞洞和升腾的火焰，而在不远处，随着血雾的随风飘散，在漫天的黄沙和血色的夕阳下，映入眼前的是一个已经不成原样的机甲：只一看便能想象出经历了何种程度惨烈战斗的布满了跳虫刺挠的抓痕的盔甲、近乎被腐蚀完了的金属外壳，以及，那被身下已然倒下的可怖刺蛇的骨刺从中贯穿的，穿过了纸糊一样的外壳，从胸前被穿透了，却还在奇迹般地呼吸着，死死盯着他们，眼中满是对生的渴望，嘴里却满是血沫，难以发出一个音节的恶火驾驶员。
正是送他们来基地的其中一个。
姜立忽然偏转过头，看到了地上已经碎成一块块的金属，和那被腰斩了的，脸上带着惊恐，死不瞑目的半个身子。
另一个在这啊。
姜立缓缓走了过去，在恶火面前蹲了下来。
“队，队长！”一下见识了太多血腥场面，已经吐了好多次，尽管略微有些脱敏，但是还是一直不开口，免得再度吐出来的小女孩医疗兵喊了起来，“我们救救他吧！我这还有纳米医疗机器人...”
姜立却一直只是盯着他被刺蛇的一只强有力的骨刃手臂贯穿了的胸腔，不作一言。
恶火眼中从刚刚见到他们而猛烈燃起的希望之火慢慢暗淡了下去，姜立站了起来，看着他，满怀悲悯。他也努力地大张着满是血沫的嘴巴，努力地想说些什么。
“队，队长？”燕依月的声音颤抖着。
“别在意，我不是那种会为了一点嘲笑就要报复的人，而且是在这个没有多少力量的残酷的世界里面，但是——”
“我们救不了他。”
恶火的眼睛瞪大了，然后一下因为一口气喘不上来而想要咳嗽，但是却想咳也咳不出来，只是从口腔内喷出来一口血沫。
“本来是想和刺蛇一起同归于尽，却意外地在抱着刺蛇喷出最后的火焰的时候没有被刺穿到大动脉和心脏，所以留了一条小命，但肺部已经被骨刺贯穿了，被死死地钉在了上面，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但现在如果我们直接拔出来骨刺，他就会马上丧命；把骨刺砍掉外面的部分的话，他也会马上因为大失血而死——而且，他保持这个状态已经很久了，我们要是擅自挪动他的话，说不定也会马上完蛋——就算有你这个医疗兵在也没用。”姜立一手抚着那刺蛇的骨刺，一边缓缓说道。
“不要说话了...最后还有什么心愿吗？”姜立悲悯地看着那脸上露出无限痛苦之色的恶火，但他脸上的痛苦之色却只持续了数秒，便又瞪大了眼睛，露出一丝祈求和渴望，瞥向姜立的腰间——
姜立沉默了一会，然后举起了腰间的枪，对准了他的胸口。
砰。
“安息吧...”
将那隐约中露出一丝解脱的微微抬起嘴角的面容上的眼皮合起，姜立和身边的同伴们一下都陷入了沉默，只剩下新人女孩小声的啜泣。
“这就是轮回世界。”
姜立打破了沉默，转头缓步向前走去，步伐坚定。
“因为我们的实力不够，所以才不能拯救所有人，甚至，我们自己都会陷入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
“就像刚刚面对飞龙那样，尽管那十几条飞龙杀不死我们，但是如果一开始就扎了兴奋剂，面对地面的虫子，那么，飞龙就会在我们兴奋剂快要过去的时候降临，给我们迎头一击，那么我们现在肯定不能全部基本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所以，我们只能选择牺牲，牺牲掉马润们和恶火们的性命，保存力量...甚至到某些时候，需要牺牲我们自己中的某一个人...这就是现实。”
说完一番话的姜立走到迎面行来的德克斯特的副官的面前，抬起头，面对着对方发自内心露出的一抹笑容和尊重——
“姜立少尉——尽管我没有听完全你刚刚的话，但是我也是站在高地看到了你们刚刚的表现，并且十分认同——在这个只有20%见过血老兵组成的营地里，也只有我们才懂得牺牲的含义，懂得胜利的不易，知道胜利就是要以无数的牺牲，甚至自己的牺牲堆砌而成的——扯远了。”
他的表情一下严肃起来，对着姜立敬了一礼：
“德克斯特长官有请姜立少尉参加指挥会议，”
“商讨下一次作战任务。”
姜立回敬一礼：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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